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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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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玉屏侗族自治县融媒体中心

山歌，又在坳场上飘荡

——忆2013年玉屏“九·九”赶坳活动

杨锋

　　赶坳是侗族的一种传统习俗和民间歌会，也是侗家农村男女青年结识朋友，谈情说爱、追求自由婚姻的一种交流活动。新中国成立以来，赶坳这一活动时断时续。改革开放以后，农村生产和生活方式发生了极大变化，赶坳这一民间习俗更是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为了挽救这一濒临失传的民间习俗，2006年，玉屏紧紧抓住国家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机会，将赶坳申报了贵州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并获得通过。从那以后，赶坳习俗才又慢慢回到玉屏侗乡人民的节庆生活中来。尽管如此，原来那种规模宏大的赶坳场面、人山人海的赶坳氛围、内容丰富的赶坳活动似乎再也难以回到人们的生活中。以至于玉屏在2013年将赶坳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时，省里分管项目申报的专家们说“这个项目没什么影响，没听说过”，就取消了这一项目的进一步申报资格。

　　实际上，对如何挽救和传承好玉屏侗族的传统文化习俗，玉屏人民一直没有放弃过探索。2010年11月7日，玉屏侗族自治县侗学研究会（简称县侗学会）成立。在成立后的几年时间里，县侗学会就一直按上级侗学研究部门领导和专家的意见，结合县委、县人民政府的相关要求，对挽救和传承玉屏侗族的传统文化习俗的课题进行了艰难的探索。经过几年时间的努力，终于在2013年举办了一次“九·九赶坳活动”，把丢失了二十多年的记忆展现在侗乡人民的眼前，让这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得到挖掘、传承、弘扬。从那以后，在每年的县庆纪念活动以及其他不同规模的节庆活动中，赶坳活动都是人们参与最多、气氛最为热闹的活动。当年，我作为县侗学会的秘书长，全面参与了各个环节，现把“九·九赶坳活动”筹备和举办的过程分享给大家。

聚焦赶坳

　　县侗学会成立后，从什么地方入手开展玉屏的侗族文化传承工作，省市侗学会专家和县委的领导对此寄予了厚望。在县侗学会成立大会上，原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省侗学会会长杨序顺要求玉屏侗学会：“抓好侗族地区文化遗产，特别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抢救、整理记录工作”。原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市侗学会会长张嗣军要求：“要深入挖掘、整理、研究、传承、发展侗族的优秀文化成果”。时任县委书记杨春光要求：“抓好我县侗族文化的研究、保护和开发，促进我县政治、经济、文化的协调发展”。

　　针对上级领导和专家的总体要求，在第一次会长办公会上，县人大常委会原主任、县侗学会会长姚余良，县政府原副县长、县侗学会执行会长洪嵘号召大家集思广益，充分挖掘玉屏侗族文化，重点打造一至两个叫得响，又具有玉屏地域特色的文化活动。在这次玉屏的“土专家”座谈会上，把玉屏侗族文化的清单拉了出来：箫笛、鼟锣、玩龙灯、傩技、花灯、茶灯、斗牛、赶坳……共有十几个。这些项目中除箫笛以外，没有一个是玉屏的特色名片。没有一个拿得出手，没有一个叫得响。参会人员讨论激烈，通过比较、选择、再比较，再选择，还是难以形成统一意见。洪嵘在总结大家发言后说：“听了大家的意见，我的思路更清楚了。就是因为难，我们才要做，就是因为没有特色，才有我们探索和努力的空间。我认为赶坳就是我们的特色，其他的项目外面都有，我们就是要重点打造玉屏的赶坳，把玉屏侗乡人丢失了二十多年的记忆找回来，把赶坳打造成民族节庆品牌，打造成玉屏的一张名片”。姚余良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由洪嵘会长组织先期进行调研”。

　　2010年11月27日一早，我们迈出了民族节庆调研的第一步。洪嵘带着我和几名同志通过一天的奔波，途经凯里、下司、丹寨、榕江，赶到了从江县城，从江县艺术团负责人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次日上午，我们参加了从江第七届侗族大歌节开幕式，下午到岜沙苗寨看表演，晚上到小黄观看了最原生态的侗族大歌表演。通过三天的考察，我们共同的体会是：民族文化值得挖掘、传承、弘扬；民族节庆能促进民族团结，既弘扬了文化，又能拉动旅游；要办民族节庆必须有很多非遗项目共同支撑，达到百花齐放的效果。

　　2011年3月，洪嵘又带领我们分别到天柱、三穗、新晃县调研，并与三县侗学会达成了共识，他们全力支持我们赶坳工作并在我们举办时一定派人参加。5月，姚余良带领我们到省民委、省文化厅汇报工作，相关领导得知我们要把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赶坳作为民族节庆品牌打造，很有兴趣，并表示大力支持。9月初，省侗学会会长杨序顺，市侗学会会长张嗣军一行到新店乡朝阳村考察了“魅力侗寨”后，洪嵘向省市侗学会的领导及专家们汇报了我们准备举办赶坳活动，打造民族节庆品牌的想法，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持和鼓励。

　　2011年11月21日，洪嵘主持召开会长办公会，再次把赶坳的事情提到议事日程，为把活动办得有声有色，会议确定，再到侗族地区考察调研，参加这次考察调研人员有原县领导张明耀、关祖珍、姚本智、胡松寿，县侗学会执行会长洪嵘，副会长姚本林、汪兴、杨显政、杨宗祥，我和杨桂月。27日，洪嵘带领考察组在榕江县考察了三宝侗寨，走访了部分寨佬；然后直奔黎平县考察了著名的肇兴千户侗寨。28日，在从江县参加了第八届大歌节开幕式，下午观看岜沙苗寨节目表演，晚上观看小黄侗族大歌。29日，我们又赶往广西三江侗族自治县，三江民语局热情接待了我们，陪同我们参观了三江风雨桥、月亮街、侗族鸟巢、三江鼓楼、多耶广场、三江侗族博物馆，向我们介绍了三江的民族节庆及非遗传承情况。30日，我们一行前往湖南通道侗族自治县，通道侗学会会长及副会长专门到离县城20公里的陇城镇迎接我们，并邀请我们到一个杨姓村寨里过了一次侗年，下午带着我们考察了皇都侗族文化村。通过本次考察，大家一致认为：一是南部侗族地区的侗族文化传承、弘扬得比较好，值得我们学习；二是挖掘，传承，弘扬我们的侗民族文化，打造民族节庆品牌迫在眉睫。

　　2011年12月28日，在县侗学会年会上，会长姚余良在安排2012年工作时指出：“首要的一件事是办好赶坳活动，今年做了举办该项活动的前期工作，明年的举办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如资金筹措，场地选择，设施建设，歌手组织，活动组织安排等等，要通过充分准备，周密安排，把赶坳活动办成一个提升玉屏形象，在周边有影响力的一个侗族文化活动节日”。要求把赶坳当成了2012年侗学会工作的重中之重来安排部署。

　　2012年4月，会长姚余良，执行会长洪嵘带领我们参加了台江的“姊妹节”，通道的“大戊梁歌会”，进一步学习了他们的办节经验。

　　通过一系列的调研和了解，邻近县都分别有自己的节日：松桃有苗族“四月八”；台江有苗族“姊妹节”；天柱有侗族“四月八”歌会；榕江有“萨玛节”；从江有“侗族大歌节”；黎平有侗族“侗年”；三江有“多耶节”；通道有“大戊梁歌会”……那么，玉屏作为侗族自治县，也应该有自己的民族节日了。

选择坳场

　　从2012年3月起，侗学会就开始了坳场的选址工作。我们在会长姚余良的带领下先后到了尖坡坳、青树坳、禾梨坳、烂泥坳等古老的坳场进行选址工作，确定赶坳地点，但发现这些古老的坳场都不适合。原因有四：一是地理位置偏僻人气不旺；二是交通不便，不能满足车辆的通行和停靠；三是建设成本高；四是不能解决赶坳人员饮食问题。于是又决定重新选址，4月初，我们又在张家坪、卓岭、谢桥、鱼塘走了一圈，还是不行。

　　坳场都没有，谈何赶坳？不行，还得想办法，于是我们请来了玉屏民俗专家吴绪忠，他提出：“可以上东门坡和南门坡看看”。执行会长洪嵘马上拍板：“对，上去看看，应该有收获”。4月25日，姚余良的带领我们一行人上了东门坡，来到和谐亭右前方的地方踏看，都说适合建设新坳场。但经过权衡，还是面临建设成本特别高，建设时间长的问题。5月2日，姚余良主持召开了会长办公会研究坳场建设问题，十四人参加了这次会议，大家围绕坳场的建设开展了长时间激烈的讨论。有的认为就建一个单独的坳场，有的认为要与森林公园一起建设，有的认为应建设具有玉屏侗族元素的风情园……最后此次会议形成共识，建设“侗乡民族风情园”，由侗学会形成书面材料，上报县委、县人民政府主要领导，请他们定夺。

　　转眼到了2012年7月1日这天，高温来袭，炙热无比。县委、县人民政府相关领导率相关部门负责人及侗学会相关成员，不畏酷暑攀爬到东门坡实地考察“侗乡民族风情园”选址情况。每到一个节点，领导们都是一边揩擦淋漓的汗水，一边认真听取侗学会的介绍。到达山顶时已是中午十二点。领导对建设“侗乡民族风情园”的情况已了解清楚，当即表示，侗学会这个建议很好，但建设工程量大，希望各部门下去做好调查研究，下次县委召开专题会议研究。

　　8月15日，县委常委会主持召开“侗乡民族风情园”座谈会，住建、交通、文广、民宗、侗学会等相关部门的负责同志参加了会议。在听取各部门的意见后，决定由县住建局牵头做好规划，通过后予以实施。11月2日，县住建局请来了徐州市市政规划设计院来对“侗族民族风情园”进行规划设计。会长姚余良率我们一行陪同设计人员到东门坡踏勘现场，听取我们的情况介绍和建设想法，设计人员表示尽快拿出规划设计，提交县政府论证。

　　2013年3月，县人民政府组织相关部门和专家论证了规划设计方案，认为规划设计方案合理，可以实施。但存在着两个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问题：一是建设资金量太大，超过一个亿，暂时无法筹集；二是与沪昆高铁施工有些冲突。于是，这一方案又搁浅了。

　　4月初，会长姚余良，执行会长洪嵘和我正在办公室议论赶坳的事情。洪嵘提出是不是可以利用正在修建的屏山公园作为坳场，姚余良马上说，到屏山公园去看一看，于是我们在屏山公园扎扎实实地转了一下午，我们边看边谈论，都认为这才是玉屏的最佳坳场。最后，姚余良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就以屏山公园作为坳场，杨锋，你马上通知下周开一个会长办公会，安排今年的赶坳各项事宜”。就这样，历时了一年的坳场选址，终于尘埃落定。

精心筹备

　　要将中断了二十多年的赶坳活动重新拾起，谈何容易。首先就面临四个问题：一是歌手问题，很多四十岁以下的人都不会唱山歌了。二是歌词问题，没有歌词唱什么山歌？三是如何组织歌手参加活动？四是举办活动的经费问题。2013年4月10日的会长办公会解决了这几个问题：一是举办山歌骨干歌手培训班，请民俗专家吴绪忠对歌手进行培训；二是请诗词楹联协会的老师们创作符合本次赶坳活动的歌词；三是做出本次活动的方案，要求歌手们以村为单位参加活动；四是由侗学会向县人民政府写出专题报告，要求解决活动经费问题，不足部分，再想办法。每项活动都明确了具体的负责人。

　　在此后的时间里，上述工作安排逐一得到了落实。首先是得到了县委政府的高度重视。4月16日，会长姚余良，执行会长洪嵘分别向县委、县人民政府主要领导汇报了举办赶坳活动的相关情况。首先是两位领导完全同意侗学会的总体安排，并叮嘱时任县政协主席姚敦发、副县长李永娟加快屏山公园建设进度，使赶坳活动场地有保障。其次是山歌歌手培训班也在县老年大学成功举办，培训了二十四名骨干歌手。再次是有十四支队伍以村为单位报名，他们是新店学校队、老年大学队、山歌协会队、铁家溪队、枹木垅队、大湾队、道扒溪队、朝阳队、丙溪队、老寨队、傩技表演队，鼟锣表演队、斗画眉队和斗鸡队。第四是落实了活动经费。县人民政府给了活动专项经费五万元，但按预算还不足三分之一。两位会长就先后到有关部门一一化缘落实。最终民宗局、农牧科技局、文广局、信用社、水务局、发改局、教育局、康华房开公司、平溪镇、新店乡给予了大力支持，共筹集资金十四万余元。第五是确定了活动方案，时间定在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整个活动分三部分：一是开幕式，领导讲话，文艺演出，山歌演唱，鼟锣表演，傩技表演，上午在屏山公园大门会场举行。二是赶坳唱山歌，对歌，下午分别在屏山公园的四个分坳场进行。三是斗鸡、斗画眉比赛，上午在风雨桥头举行。

　　随着赶坳活动时间越来越近，从9月下旬到10月上旬，不知道到底开了多少次协调会。但是各项筹备协调工作有序而紧张地进行。每一项工作都得到进一步明确和落实。在宣传造势工作上，除了充分发挥玉屏电视台、政府网站平台、短信平台的媒体作用外，还采取张贴海报和老年大学学员敲锣打鼓拉横幅开展移动宣传的方式进行。尤其是我所负责的贴海报一事，我带领民宗局两名职工先后到朱家场、水尾、田坪、大龙、林冲、羊坪、岑巩县城张贴海报，让更多的群众知道了玉屏开展赶坳活动的情况。在邀请嘉宾问题上，有的认为应该请周边县市的参加，有的认为应该请侗族自治县的代表参加，有的则认为应请省市侗学会的领导参加，有的认为我们是第一次举办这种活动，没有经验、怕失败，都不请，免得丢丑。最后会议形成共识，就请市侗学会领导参加。

　　在全盘工作统筹上，姚余良会长还在一次协调会中明确我为这次赶坳活动的总指挥，我受宠若惊，深感责任重大，经常带着满身的疲惫但又必须保持昂扬的斗志，与安全保卫组上屏山公园逐一排查安全隐患；与环境整治组一同做好环境整治；与会务组确定舞台设计和搭建、活动拍摄、空飘摆放、标语制作；与场地组检查落实坳场、斗鸡场、画眉场、舞台的设置和安全检查情况。做好了外面的事情然后又回到办公室，翻开资料查缺补漏，并发放道具和服装……

难忘盛会

　　2013年的10月13日，九九重阳节。屏山脚下，㵲阳河畔，晴空万里，天空湛蓝。7：00，我来到开幕式现场——屏山公园大门边，场地还不见一人，偶遇早锻炼的人匆匆而过；7：30，各工作组的人员到达现场，各司其职，开展工作；8：00，各表演队伍以及很多观众陆续抵达现场；8：30，大量的观众赶到了现场，平江路出现拥堵。现场群众超过了五千人，我立即通知交警增加警力确保畅通；8：50，上万观众已到现场，还源源不断的有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平江路、风雨桥大面积拥堵，我只好再次联系公安局政委刘维锡，调集大量警力到现场保畅通保安全。9：00，五十多名警力已到位，接着消防车到位，救护车到位，电力抢险车到位，通讯应急车到位……

　　9时30分，时任县委副书记徐敏走上舞台宣布：“屏山飞侗歌·㵲水传民风，玉屏‘九·九’赶坳活动，现在开幕——”

　　霎时，锣鼓声，欢呼声，此起彼伏，飘过㵲阳河，飞越玉屏山。

　　县侗学会会长，县人大常委会原主任姚余良致开幕辞。

　　台下，十四支队伍方阵前，端坐着县委书记等党政军领导，还有特邀的原县委政府的老领导黄家千、黄开富、王昆明、张嗣军和学者教授杨德淮、杨德斌等。

　　由二十八人组成的亚鱼乡郭家湾鼟锣队首先登台。身着金黄色服装的农家汉子们，每人持有一面大铜锣，在赤裸着上身的鼓手的指挥下，有节奏地敲击，时而轻缓，时而急促，时而马蹄声碎，时而排山倒海，时而轻风徐徐，时而惊雷滚天，鼓声咚咚，锣声咣咣，洪亮而铿锵有力的声音，伴着他们瞬间爆发的嚎吼，有力而震撼，舞台在颤动，山谷在回响，人群在欢呼，热血在沸腾。台上台下，气氛交融，浑然一体，直接将现场火热的氛围和亢奋的激情掀起高潮。

　　新店乡道八溪歌队的男女歌手们，声情并茂地演唱了原生态风格的原汁原味的侗家情歌，抑扬顿挫、清风柔云、悠扬、婉转，小伙的火热开朗和姑娘的含情脉脉，表现得生动细腻，恰到好处。

　　台下身为侗族的老书记黄家千，在玉屏工作十来年，今日重回侗乡，当然看得有滋有味，浮想联翩。久违了，离开玉屏已近三十，头发都斑白了，遥远的歌声，又拨动了青春的记忆，想起了逝去的岁月和时光，那曾经嘹亮的歌声和奔腾的激情。多少年了，时光不再，岁月不复。就是这让无数人牵肠挂肚的赶坳，也被当今的现代经济和现代文化所掩盖，日渐淡出了侗家人的生活和视野，很多时候，它仅仅成为了心中的一种追忆和念想。而眼前，赶坳又活生生地回到了身边。

　　看着眼前这位原任玉屏县委书记，亲历过侗族自治县的成立的老人，谦虚地说：“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做得还不够，还要更加努力，让侗族传统文化和艺术，绽放出更加华丽灿烂的光彩。”

　　开幕式结束后，各点上的活动也是精彩纷呈。

　　“亮三招不愧禽场高手，拍几翅堪称虎帐雄兵”。在风雨桥头左侧的斗鸡场上，“斗士”激战正酣。只见对手双方半撑翅膀，低头收尾，瞄准对方随时做好进攻准备。你啄我，我啄你，互不相让，互不示弱。观众们根据“斗士”的表现或屏声凝气或轻声点评，摄影爱好者们则拿出“长枪短炮”轻轻瞄准“战场”的移动挪步蹲走，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画面，定格无数。而在风雨桥头右侧的画眉斗场上，县画眉协会成员带来的四十余只画眉齐齐亮相，待主人互相找准对手后，立马一比高下。一时间，画眉斗场上“笼内战得天昏地暗，观众看得心惊胆战”，既有趣又紧张。

　　“要是再有几个场地就好了。”几名观众由于人多挤不进核心圈，看不见精彩的画面，遗憾地去了另外的场地。

　　六米高的树杆，十三把钢刀从其正中穿过，形成了一架刀梯。在太阳光照射下，刀锋泛出光芒。傩技师傅姚沅炳赤足一步步沿着刀梯往上登，现场观众先是安静地观看，继而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最后是一阵阵热烈的掌声，“看啊”。上到顶端后，姚师傅又一步步往下踩，并不时轮流腾出左右手让大家“检查”，丝毫未伤。

　　在屏山公园的四个赶坳歌场上，铁家溪、大湾、道八溪、朝阳、丙溪等十支歌队，身着节日的盛装，或合唱，或对唱，用最质朴的声音、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侗家儿女的纯真情感，展示着侗族人民丰富多彩的闲暇生活。

　　“桃江柳绿花山景，歌声缭缭惹得为郎迷了心。双脚踏上逍遥岭，起眼一看果然都是聪明人。”

　　“千里迢迢到此地，众位会合好像百鸟同路飞，妹是浅学不知礼，燕子出窝今朝才是初衔泥。”

　　山上歌声嘹亮，山下人的海洋，这可苦了我们的安全保卫组，当时我们预计参加活动的群众是三千人，为保险起见，我们要求保卫组调派三十名安保人员，早上九点已增至五十人，十二点又调来三十人，时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韩政龙亲自率领民警、消防、武警、民兵应急分队八十余人维持秩序。中午时分，风雨桥上人流猛增，简易人行便桥出现险情，一旦人多拥挤，可能垮塌，那将会造成万劫不复的后果。时任公安局政委刘维锡临危不乱、果断调集四十名公安干警和武警，上桥紧急疏通，维持秩序，避免了恶性事故的发生。

　　当时屏山公园正在建设阶段，公路边刚挖好的树坑用一张合成板简单地盖着，一名观众不小心跌入坑内。顿时动弹不得，人们吓得尖叫不断，正在值勤的一名武警战士迅速赶到他身边抱起冲向救护车，又一名观众不知是癫痫还是中暑，突然晕倒在地，一名消防战士见状，把他扛上肩就冲向救护车，五分钟后这位观众走出了救护车，观众赞叹。关键时刻，还是解放军靠得住。

　　在苍松翠柏间，在碧水金桥畔，玉屏人民以歌传情，以歌会友，以歌励志。传递出了侗民族风情，唱出了十五万侗家儿女在小康路上的信心和决心。

　　活动持续到下午三时，共吸引了本县及邻县市近四万人观看。活动结束，人们久久不愿离去，仍沉浸在欢乐之中。

　　事隔多年，只要一想起那次盛会，我心里就会激情澎湃，一幕幕重现，难以忘却。那一年，组织上让我指挥如此盛大的活动，且办得如此成功，也成了我刻骨铭心的记忆。

　　（作者系县侗学会副会长）